沈言默不去宣讲会，我却是要去的。
大礼堂的讲台上，清北物理系的教授正展示着粒子对撞的实验视频。
我看着大屏幕上交错碰撞蓝白色光束，不知怎么，又想起了沈言默。
他曾说:“陈可倾，以后我选物理系，你有不懂的物理题，尽管来问我。
我笑他:“你那么没耐心，我可不敢经常找你问题。
那时沈言默神情认真又温柔:“对你，我永远不会没耐心。”
回忆层叠，呼啸着将我扑到窒息。
身旁空着的位置忽然有人落座，我下意识转头，就看见沈言默有些疲惫的脸。见我看过去，他下意识解释:“明夏在酒吧被人骚扰，我....”我攥了攥手，漠声回应:“你和苏明夏的事，不用跟我说。
沈言默张了张嘴，我转过头，不再看他。
可我余光瞥见，他拿出了手机，跟苏明夏聊天。
苏明夏:【听说只有年纪前十才能去清北演讲会，真羡慕。】
沈言默:【只要你努力，你也可以。】
我收回视线，明明我跟沈言默之间只隔着一条扶手。
可我怎么觉得，犹如银河般遥远?
宣讲会快结束时，台上的物理教授突然开口。
“之前有同学给我发邮件，说想和我探讨物理。”
“我看过他的成绩，也很欣赏这份追求，请问，沈言默同学在不在现场?“如果这位同学愿意，我可以提前定他为我的学生。”
全场目光聚焦过来。
沈言默怔愣一瞬，随即站起身:“教授，抱歉。”
“我暂时还不能接受您的邀请，因为我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礼堂瞬间哗然，台上教授面露惋惜，而我怔看着沈言默。
“沈言默，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?”
沈言默坐下，沉默了很久才说:“我很清楚。
我看着他桀骜张扬的样子，却想起之前我们挑灯夜读的时候。
他说:“陈可倾，我一定要把书读烂，前程和你，我都要。
可现在他连最敬仰的物理教授都能拒绝，而前程和我，在他心里又算得了什么?
最后，我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。
宣讲会一结束，沈言默就迫不及待地冲出了礼堂。
我则去见了清北法学系的教授。
番交流后，教授笑着递给我名片。
“你的逻辑思维很严谨，如果可能，期待你成为我的学生。”
我欣喜地接过名片，收拾好东西走出大礼堂。
走到走廊拐角处，我忽然听见苏明夏的声音。
“沈言默，你是不是喜欢我啊?”
我停下了脚步，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名片。
然后，我听见沈言默毫不犹豫的回答:“没有。
我愣住了。
苏明夏也不满足这个回答，继续追问:“你不喜欢，那干嘛老是围在我身边打转?
沈言默的声音里满是温柔。
“因为你鲜活，勇敢，能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，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。
苏明夏轻笑:“你的小青梅可是老师眼中的香饽饽，所有同学都仰望的存在。
“原来你除了她，还有忘不掉的女孩啊?
这一次，沈言默沉默了很久，才缓缓开口。
“陈可倾很优秀，但我们的人生，不会只有彼此。”
我耳膜嗡嗡作响，一瞬间周围的声音都被排开。
我靠在墙上，好像听见自己从心底发出的哀鸣。
高一转校到这里时，我不适应这里的教学方式，一度吊车尾。
而那时已经站在年级排名顶端的沈言默则一直帮我补课。
我学到自我怀疑时，他说:“陈可倾，你是我唯一看好的人。
同学嘲笑我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时，他说:“你们等着，她会比你们所有人都优秀。
我终于追上他的脚步时，他说:“陈可倾，以后这条路，你陪我一起走吧。
他一句'你陪我’，我拼尽全力保住第一，只为与他并肩，只为他。
可现在，他说，不会只有彼此。
我用力忍住喉间哽咽。
记忆里那个清澈的少年一点点碎成了渣。
我转身想走，却看见沈言默站在不远处。
与我四目相对-